冷的记忆,肌肉是有记忆的。这个道理是大多数人认可的。或许就是“一万小时”理论产生的基础吧!冷,肌肉也是有记忆的。
冬至过后,白天的时间慢慢地长起来了,天也没有以前黑得早了,但是开启了数九寒天的冷冻模式。
最早接触到冷的字眼是《劝学篇》“冰,水为之,而寒于水。”还有就是《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》“忽如一夜春风来,千树万树梨花开。散入珠帘湿罗幕,狐裘不暖锦衾薄。将军角弓不得控,都护铁衣冷难着。瀚海阑干百丈冰,愁云惨淡万里凝。”说了那么多,就是一个字:冷!
小学一二年级的冬天是怎么过的,好像没有什么记忆了。三年级的那个冬天显得特别难挨。
或许是天气特别冷的缘故,或许是只穿了棉衣,没有穿秋衣,冷风扫荡过空旷的胸脯,冷是必然的。语文数学等文化课在教室里虽然也有点冷,但还是可以忍受的。冬天的体育课上就把我们冻成鼻涕虫。印象深刻的就是合忠两只袖口上被鼻涕搽得光光亮亮的黑印了。有一天上体育课的时候,我们专门试过,火柴在他的袖口上是可以擦着的。
不知道是我们在合忠袖口上擦火柴的举动深深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心,还是他本来就打算不上学干其他营生去了,反正他没有来上学了。直到多年后我们在通话中,他说没有文化真的很难,汉字基本上都忘光了,单位技术考核的卷子答案就摆在眼前,就是写不到卷子上去。我对他的今天的处境表示遗憾,下意识地使我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,想起那个冬天里冷来。
我们是讨厌冬天的。同学们都说没有冬天就好了。大人说四季变换,寒来暑往是大自然法则,谁也改变不了的。何况冬天可以冻死好多的害虫,减少病菌传播,冬天也是很好的啊!不管大人怎么说,我们还是不喜欢冬天的,怕冷啊!
九十年代初,接兵的干部谈话的时候郑重地告诉我,你现在要想清楚,新疆很冷的,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,一旦穿上军装,就不能当逃兵的。逃兵,是可耻的!
我问他怎么个冷法?
他一本正经地说,出门尿尿都要手里拿着棍子。要不然尿出一条冰柱就尿不成了嘛!
虽然当时对新疆的了解仅仅限于“早穿棉袄午穿纱,怀抱火炉吃西瓜”的美好意境中,但是心里还是想象不出来究竟怎么个冷法。既然别人都能行,我怎么就不行呢?想到这里我就释然了。
第一次冷是新兵训练时一个周末的早上,对天气预报里零下二十几度几乎没有什么概念,但是给班长倒洗脸水的时候,盆子里的热水倒进路边的水渠里,洗脸水在水渠里几乎没有流动的痕迹,马上被冻在原来的冰面上。
我们吃早饭的时大多数时间都戴着棉帽的。不知道那天什么原因,班长既没有让大家戴棉帽,还让大家跑了一个百米冲刺。跑百米是没有问题的,关键是跑完之后,大家都反应耳朵不见了。班长看着一个个肿胀起来的耳朵,吓坏了。他第一次给我们说了好听话,第一次在训练的时候没有出高难度的动作为难大家。
铁皮做成哨楼里,两个拐角处接着厚厚的冰。要不是哨楼里能挡住一点寒风,有时候还能稍微打会儿顿盹,说真的铁皮哨楼里比外边还要冷些。
尽管里面穿着秋衣秋裤、绒衣绒裤、棉衣棉裤,外边还穿着皮裤和皮大衣,脚上穿上两双袜子(如果不是脚塞不进大头鞋的话,可能还会再穿一双袜子)。
全副武装到位后热乎乎的走向神圣的哨位,前面暖和的时间过得好快,等到寒气逼近身体的时候,脚的敏感性还是很强的,最后的四十五分钟的冷,真的很是折磨人。手冷,脚冷,浑身冷,心理冷,可能骨头里也冷。不过奇怪的是,裸露在外边的眼睛始终没有怎么冷过。此时站在哨位上的我几乎没有神圣感了,心理盘算着怎么能让接班哨兵早点来接哨。下了哨,脚放在暖气片上都不觉得热,瞌睡却无情地袭来,钻进被窝,盖好皮大衣,蜷缩成“团长”在眼皮的重压下睡去,心里还是冷的。最要命的刚刚觉得身体舒服了,一声刺耳的起床哨,惊醒美梦。或许根本就没有做过梦。
当冷成为一种记忆。冬天的阳光穿过绿玻璃,让坐在阳台上写文章的我竟然觉得有点热,打开窗户迎接一点新鲜的冷空气进来,心境特别的好。
2019.12.30
作者简介:牛芳成,出生于甘肃省甘谷县。新疆作家协会会员,新疆书法家协会会员,乌鲁木齐市书法家协会会员,乌鲁木齐市美术家协会会员,广州市海珠区作家协会会员。有小说、散文、诗歌、摄影等作品在《新华社每日电讯》、《新华社内参》、《解放军报》、《解放军画报》、《西部》文学和《新疆日报》、《新疆经济报》等报刊杂志发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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